如今这小子若是知晓得越多,露出的破绽也就越多。
那些曾经以为他死去的幕后棋手们岂不是皆要如蚂蟥一般嗅着血气死死咬过来。
更重要的是,宁非烟觉得,百里安两百年前的那场死亡,怕是与魔君有着脱不了的干系。
眼下魔君一心想着与他成亲,看似对他有着极深的眷恋与执意。
可这世上大凡执掌王权的强者,喜欢的是对她没有威胁的人,这小子重生为魔,记忆如白纸一般,并未包含着过去的爱恨。
女魔君深知这一点,才敢肆无忌惮地将他强行留在身边。
但如若是他回忆起了过往的事迹,生与死也不过是魔君一念之间的事罢了。
对于他的身份与暗藏的力量,她自是不可轻易提及,如今被他这般有理有据的一问,当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活了半辈子,宁非烟从未向像现在这般无语郁闷过。
百里安瞧着她的反应,不由失笑出声,将她脚腕往怀里一拽,将她从地上抱起。
宁非烟面色一慌,双手抵着他的胸口,怒道:“即便我腹中孩子是你的,这也不代表着我愿意当你的女人。”
百里安一手揽着她柔软的腰肢,一手穿过她的肩背,整个人懒懒散散地坐回了靠椅上。
他手掌下滑而去,绕至她的腿下,将她裙子细细挽撩而起。
见他好似充耳不闻,宁非烟神色如挂寒霜,正欲厉声斥责,裙角却只是堪堪挽至她的膝头处便停了下来。
“腿伤都还没有养好,自己也不知晓爱惜一点。”百里安目光一垂,果然见到她双膝间覆落着一片扎眼的淤红。
他叹了一口气,将冰冷的手掌覆上烛火上方暖烤了一番,干净苍白的手背烛火一烤,泛起了几分暖意的色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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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散了几分死人般冰冷的温度,他这才将手掌覆落在她的膝头处,以掌心摩挲着,轻而巧妙地按揉着。
宁非烟怔怔地看着烛火下的少年,一时间竟是觉得他手心里的温度暖人极了。
仿佛在这个巧妙的瞬间轻而易举地就将她身上僵死且硬冷了许久的一处坏死之伤给呵护住了。
她不能理解,为何自己身体深处藏了许久的疼与痒总是能够这般轻而易举地被他给触碰到。
恍惚间,她满身的尖锐利刺在他掌心抚揉下,似是泡过了醋一般,稍稍软化了许多。
以一个绝对抵触防备的姿势撑在百里安胸口上的那两只手也慢慢地松落了下去。
在宁非烟的生命中,她不是没有遇见过温润如玉,体贴呵护之人。
只是诸如此类者,宁非烟自恃认为从未有过半分觉得稀罕有趣过。
但如今这家伙的一举一动,自然流露出的每一笔细心呵护,温柔疼宠……竟是叫她觉得仿佛在饮一碗温暖的毒药。
一向以明哲保身自诩的宁非烟,此刻竟是有种被人细嚼慢咽,即将被蚕食的错觉。
她觉得自己今夜当真是发乱发得头脑都有些不清醒了。
惯于玩弄风月,却凉薄成性从不真正与男人亲近的她。
居然有一日会这般乖巧安静地窝在一个人的怀中,放下满心的算计,像是一只猫享受着被人抚摸毛发的愉悦过程。
宁非烟觉得他掌心的力度揉捏得极为舒适,身上清爽的气息也好闻极了,忍不住朝他怀里拱了拱,完全不经过思考的本能依赖的行为。
百里安感觉到了,揽着她肩背的手臂力道轻收,将她拢得更紧了些。
待宁非烟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做了什么后,心中不由悔意大生。
她抬眸悄悄去瞧他的表情,结果正对上百里安勾起笑意的眼眸,被抓了个正着。
她别别扭扭地蹬掉了脚上的秀鞋,用白净光裸的脚踝踢了踢百里安的小腿,冷哼道:“世上臭男人都一个德行,若你当真心疼我腿伤,为何又会放任我跪那么久?”
百里安轻咳一声,似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倒是让你起来过几次,可你太用心了没听见。”
宁非烟俏脸微红,羞恼道:“你就不知道拉我一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