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褪下了红罗裙,换上了一件麻色道袍,恰如她初穿那件朴素清冷。
这件道袍是谢傅给她做的,却是她第一次穿。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习惯穿上红罗裙,红彤彤的,听着谢傅打趣她每天是个新娘。
端木慈停下脚步,美若天仙的脸容清冷无相,眉心处那抹朱砂更有一种震颤人心的高贵与圣洁。
她是道门天宗道尊,让武道中人敬为神人的宗师人物,受人仰敬。
她是端木慈,名震九州。
她闲闲站着,便是广阔无垠的大海,深邃难测。
谢傅沉着冷静,脸上毫无波澜,遥遥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不可战胜的压迫力,她是端木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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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那骇人心颤的端木慈,她是那么冷漠无情藐视一切生灵的端木慈。
谢傅紧紧捂住昆吾的五指在微微颤抖,十指连心,可见他在压抑着内心的波动。
他并非心怜,这是面对宗师级人物,心境难以平服的畏惧本能。
她来真的,谢傅莫名欢快,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似吸纳天地间豪气,坦荡潇洒。
谢傅朗声道:“端木慈!我今日要杀了你,替我师傅初月报仇雪恨!”
端木慈看向这个伫巅而立,她一首调教出来的英伟男儿,心中莫名安慰,半垂下眸子,平静的对他说:“好!”
谢傅拔出宝剑昆吾,没有多少人有勇气在气势如此摄人的端木慈面前拔出剑来。
端木慈也拿出兵器金光,显示对谢傅这个对手的尊重。
谢傅蓦地增速至极,手中昆吾化作一道电光,剑尖嗤嗤尖啸瞄准端木慈心窝,所过之处气劲所逼,飞沙走石树木摆动,可见这一剑威力庞大惊人。
他早已经不是曾经那个谢傅,这一剑足可以开山裂地。
端木慈一动不动,很静,静的如同立于天地的一尊玉像,谢傅人未到,真气气劲先到,到了她周身三丈却似乎遇到一道如同山岳那么高大坚固的岳壁。
这山巅天地已经在翻滚,唯有她周身三丈那么的安静,衣不动发不扬,连地上的尘埃也静静躺着。
待谢傅离她三丈距离,端木慈眸睁骤动,金光瞬到谢傅面前,快到乌发在空中划一道青影。
金光与昆吾剑尖相抵,有如两道在空中交叉的雷电。
谢傅瞬间感觉有如汹涌江水那么庞匹雄壮的气劲朝他冲涌过来,浇灭他熊熊战火的同时,让他化作浩荡江水的一颗水滴那般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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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招便决胜负。
两剑交击处,气流滔天巨浪般往四周涌泻,四周参天树木连根拔起,飞沙走石,数十丈的地方已经夷为平地,满目疮痍。
谢傅的身躯成了其中一颗石头,狠狠的撞在山壁上,山壁上立即裂处一道有如山崩的裂纹来。
人似其它石头一般掉落地上,口鼻鲜血直喷而出。
绝对的差距面前根本毫无技巧可言。
天下间屈指可数的宗师人物,岂是他这个修习了几年的小子能够可以匹敌的。
谢傅脑海中回响着师傅初月的声音:遇到这个女人要不顾一切的逃跑,你永远战胜不了她。
师傅,我尽力了,我真的尽力了。
刚才他刺向端木慈心窝的一剑真的拼尽全力,他问心无愧,那一刻他真的把她当做端木慈,当做誓杀的仇敌。
他想,如果侥幸杀死了她,他也陪她一起去。
端木慈似杀死一个无名小卒般背过身去,负手展现出宗师人物的风度来,唯有那一抹竖起的乌发才流露出几分优美英潇来。
谢傅看着她冷漠无情的背影,莫名心碎,她真的一直都在玩弄自己吗?她如师傅初月所说那般是个冷漠无情的歹毒女人吗?
是或者不是。
这多年来相处的一幕幕却脑海中划,傅儿……傅……
声音在心海回荡,记忆中她的每一面都是慈爱的、温柔的、微笑的……
他真的找不出她冷漠无情的一面来,他也找不到她歹毒的一面来。
谢傅极力的想将这些记忆挥出脑海,然而时光回忆却如潮水汹涌不绝。
端木慈的脸美艳却凌厉,凌厉到近乎扭曲成美丽的恶魔一般:“我再给你一次杀我的机会,使出你最厉害的招数。”
她说的是小天雷灭神真言,这武道这一领域,谢傅永远不可能超越她。
谢傅抹干脸上的血迹,摇摇晃晃站了起来,直至站稳了,成为死也要挺立天地的男儿。
夕阳埋入大地,圆圆的月亮升上天际,像晕红的波浪翻滚着,预示着真正的生死才真正到来。
映着月色下那个浑身绽放出金光,宛如战神的男子。
端木慈看着金光尤胜上回的谢傅,凌厉的脸慢慢柔和起来,檀唇露出微笑,来吧,我崇拜你,我了不起的丈夫。
把你所有的仇恨都发泄出来,把你所有的痛苦都发泄在我的身上,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挑上你,我早该杀了你,我的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