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消难本来也不是什么精明干练之人,骤然遭遇了这样的变故,心里早已经乱成了一团,再加上裴藻旧年便是他父亲的府下主簿,如今又担任他的属官,彼此间也是情义深厚,因此对裴藻多有信服。
当听到裴藻作此建议之后,他便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当下之计还是要尽快控制住其他御史,不要让他们潜逃出城,争取
时间再作补救。只不过,如今他们都为镇城人马所护,能不能控制得住?」
「城外本有两千州兵,另有主公心腹数百,趁其未决骤然发难,必定可以成功!」
裴藻见司马消难虽有意动,但仍心存迟疑,于是便又发声劝告、坚定其信心。
「那么,便请中兵速速为我召集人马、施行此事。阖家性命,俱付于中兵一身,我自居府中,以待中兵传回喜讯!」
司马消难对裴藻当真信任,直接将自己的符令诸物全都交给对方,着其代替自己行事,而他自己也当真胆小,完全不敢亲自离府行动。
裴藻对司马消难的性格早有了解,对此也并未在意,接过符令后当即便抱拳说道:「主公但请安居府中,只需几个时辰,必有佳讯传回!」
他之所以如此有信心,当然也是因为早有准备。司马消难一副贵族闲雅做派,许多繁琐州务都是交给裴藻代劳,而他便也借此经营了不少就连司马消难都所知不多的人事。
当裴藻手持符令出城时,城外早有一队人员在暗处等候,及见裴藻行出,这队人当中的为首者当即阔步迎上前去并低声呼喊道:「裴参军,某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如若司马消难在场,必然能够发现此人正式裴藻奏告消失不见的仓曹参军郑子云。裴藻之前还告其消失无踪,但是现在看到对方却一点也不意外,走进上前沉声说道:「人员都已经备好?」
「卑职自得裴参军指令便遣出召集人员,如今已经收得精卒一千三百余众,随时都可投入作战!」
那郑子云闻言后连忙点头应是,旋即便将自己身后一名年轻人向其引见道:「这一位郎君,裴参军旧曾于卑职户中相见,当时介绍乃是卑职族弟,实情虽也如此,但仍有别情隐瞒。这位郎君确是卑职从族弟,但也是魏国襄城郑骠骑门下壮息。」
裴藻听到这话后脸色当即一肃,向着年轻人抱拳说道:「原来竟是襄城公门下高足,真是失敬失敬!」
年轻人乃是西魏大将郑伟之子郑权,因为如今郑伟坐镇南面的襄城,郑权便也时常出入荥阳乡里联络人事,之前还在虎牢城郑子云家中和裴藻偶遇过。
「裴参军不必多礼,日前相见不便坦诚以告,当真抱歉。但今参军愿意举义归朝,实在让人佩服。家父使某入此配合行事,亦为表态绝不轻弃!只要我等此番得据城池,则襄城援军顷刻即至。」
郑权也抱拳向裴藻还礼,并且开口以安抚其心。
裴藻听到这话后精神自是大振,不无欣喜道:「齐主残暴不仁,国人皆倍受忧恐煎熬。我主公亦深为困苦,私下窃计未尝没有西去归义之想,只因仍然难舍故司马太师于此人事故功而难为决断。
此番朝廷复遣御史来逼,主公仍然见事不明、心存侥幸之想,那我也唯有自作主张、助其决断。只是希望归魏之后,唐公李大丞相能够仁恤庇护,使我不悔今日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