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冤枉啊!臣冤枉啊!”
兵部侍郎秦元道此时才回过神来,拼命挣扎,只是他不过是个文弱书生,哪里是膀大腰圆的御林军侍卫对手,根本无法挣脱,只能大声呼喊,声音凄厉,让人心惊。
“陛下,不知发生了何事,竟然惹得龙颜大怒?”
大理寺卿急了,连忙站出来,兵部侍郎可是他们一党的核心人物,怎么会无缘无故被拿下了,还要交由三司会审。
“秦元道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侵吞三成军饷,涉及数十万两白银,死不足惜!”
元景帝合上了陛案之上的奏折,上面记载了一笔笔银钱的去向,十分清晰,即使是不精通账目的他也可以看得明白。
许子圣冷笑一声,兵部侍郎贪污军饷的事情做的很是完美,也找了精通账目之人进行了修改,但是却瞒不过他,他只不过花费了一天的时间,就将其理清楚了,这下足以让他彻底翻不了身了。
许子圣没有替许新年说话,而是选择了围魏救赵,将兵部侍郎直接干掉了,剩下的左都御史就看许七安那边的了。
沉默片刻,左都御史袁雄不愿节外生枝,再次开口说道。
“陛下,曹国公此言,其心可诛!若是因为许新年是云鹿书院学子,便从轻处置,国子监学会作何感想?天下读书人作何感想?”
“当年文祖皇帝设立国子监,将云鹿书院的读书人扫出朝堂,为什么?就是因为云鹿书院的读书人目无君上,以文乱法。
“程亚圣在云鹿书院立碑刻文:仗义死节报君恩,流芳百世万古名。就是要告诉后世之人,如何忠君爱国,诸位难道要让当年文祖皇帝的无奈重演吗?”
大理寺卿听到这话,嘴角微微勾起,这是王炸,涉及到了国子监和云鹿书院之间的争斗,是道统之间的争斗,朝堂上的诸位大臣必然不会支持云鹿书院,因为他们都是出身国子监。如果敢为许新年说话,就得考虑自身的立场,考虑会不会因为此背离朝堂,背离众臣。
“哼!”
这时,一道饱含滔天怒火的冷哼声,在殿内响起,众人循声侧头,竟是近年来透明人誉王,这位穿暗黄盘龙服的亲王跨步而出,脸色铁青,他的两鬓霜白,眼角鱼尾纹深刻,显得无比苍老。
见到誉王出列,方才还感慨激昂的左都御史袁雄,心里徒然一沉,感到不妙。
“往前推两百年,本王从未听说过云鹿书院的读书人,有做出暗害郡主之事。这就是你们国子监读书人所谓的忠君爱国?”
誉王脸上满是怒容,毫不客气的对着左都御史大骂。
“虚伪!”
“陛下,科举舞弊案真相如何,臣弟并不在乎。臣弟只是觉得,刑部众官尸位素餐,昏聩无能。他们若是会办案,我可怜的平阳又怎会喊冤而死,若非打更人银锣许七安彻查此案,恐怕今日依然不能沉冤得雪。科举舞弊案事关重大,希望陛下能重审此案,由三司会审联合打更人一同审理。”
元景帝皱了皱眉,面色迟疑,看向了众位文武百官。
誉王是懂得示弱的,立刻放声痛哭,泪水横流,让元景帝露出不忍之色。
“陛下,我那可怜的平阳!”
“无耻!!
大理寺卿,左都御史等人脸色大变,平阳郡主案是文官和元景帝之间的一根刺。左都御史告诉元景帝,云鹿书院的读书人无法驾驭。誉王这时告诉元景帝,国子监的读书人同样有谋害宗室之心,并且会付诸行动。
魏渊心里暗笑,许七安能求誉王相助,在他预料之中,但曹国公为何临阵倒戈,他心里也有大致的猜测。
许宁宴虽不擅长党争,但悟性极高,看待局势一针见血,这时曹国公和其余勋贵纷纷附和,隐隐与文官形成对抗之势。
王首辅冷眼旁观,内心却颇为诧异,眼下勋贵与文臣对抗的局面是他都没有想到的。曹国公和誉王不是一路人,而这两者与魏渊也不是一路人,但双方联手却是不争的事实,是谁在幕后操纵着这一切?
“曹国公,武勋集团,誉王,难不成是他!”
首辅王文贞心里闪过一个猜测,他脸色微微一顿,继而恢复如常。
形势急转而下,左都御史等人心头一凛。此案若是重审,打更人衙门也来掺和一脚,那一切谋划将尽数落空,最终会形成多方扯皮,僵持的局面。
王文贞眉头微皱,从他的立场,此案谁胜谁负都不关心。一来魏渊没有下场,二来许新年无法代表整个云鹿书院,真要看不顺眼,回头找个理由打发到犄角旮旯便是了!
“只是此案已经不是简单的科场舞弊案了,而是武勋集团与文官集团的对抗,许子圣这位新晋内阁大学士出手了,对他的地位造成了一定的威胁,他必须压下去,不然首辅的位置他坐不长久了!”
“陛下,臣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迅速了结此案。”
“东阁大学士赵庭芳有没有泄题,只需试一试许新年就行。陛下可传唤他入殿,由您亲自出题考校,让他当着诸公的面作诗。那首《行路难》是否为他人代笔,一试便知。至于经义策论,殿试在即,许新年是否有真才实学,陛下看过文章后,亲自定夺。若真是个草包,说明泄题是真,舞弊是真,严惩不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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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贞这是在偷换概念,许新年即使作不出诗来,也不代表他科场舞弊。
元景帝这位执掌朝政数十年的帝王,自然知道其中的区别,深深的看了一眼王文贞,还是点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