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树勋左手端着茶碗,右手微微掀起茶盖,只见泡发的茶叶挤满了茶碗:“嗯,最近吃的的确有些咸了,喝这个正好败败火!”
周维汉闻言不由的瞪了一眼傻在一旁的和尚,心说和尚这家伙,心眼怎么这么实啊。
“周老弟,对于现在的形势怎么看?”高树勋放下茶碗,主动提起了话题。
“高老哥说的太笼统了,是指哪里的形势?冀鲁豫亦或者华北还是整个中国?”周维汉笑道。
“嘿,小鬼子现在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此次我新八军收复两濮地区,无论是驻守的伪军还是日军,战斗意志普遍不强,以至于我新八军不费吹灰之力就占据两濮地区!”高树勋道。
周维汉道:“是啊,高老哥倒是选择了一个恰当的时机!”
“哼,哪里是我选择的恰当的时机,实在是被逼无奈之下,才迫不得已做出来的选择,说实话,我已经老了,自从我新八军进驻范县、朝城之后,安稳的日子过惯了,也就没有以前的雄心壮志了!”
“是军阀也好,是知晓民族大义的爱国将领也罢,都只不过是一个名头,我不稀罕,可偏偏你们八路军的步子迈的太快了,以至于就连我这把钝刀子都被推到台前,周老弟,你说我跟谁说理去!”
高树勋直接开门见山的态度,让周维汉有些措手不及,原本准备好的措辞又生生憋了回去。
“高老哥,听你这语气,怎么给人一种身不由己的意思!”周维汉笑道,主动递上了一根香烟。
高树勋嘬了一口香烟,弥漫的烟雾中,眼神有些恍忽,自嘲道:“国民政府内部,好多人都说我高树勋在敌后拥兵自重,如同一个土皇帝一般,可其中滋味与风险,外人哪里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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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在这河泽城内,在你周老弟的指挥部内,就比我新八军的军部还要来得安全!”
“咱们中国人印在骨子里的,好内斗,强敌环侧还好,能够勉强秉持一心,共同抗敌,可要是没有外面虎视眈眈的强敌,那好戏就上场了!”
“自从你们八路军收复河泽之后,我新八军也捡了一个便宜,有了一块驻地,可是偏偏有些人不安分啊,你们八路军要在我新八军内部进行统战工作,我个人是支持的,但是奈何时时刻刻有人盯着!”
“那段时间,你老兄我的日子可不好过啊,王泽南同志还算给面子,只是在防区内的村子发展拥军会,军统那帮狗日的仗着有人撑腰,大肆收买我新八军的中高级军官,暗中挑拨生事,故意制造事端,到最后,这口锅不还是扣在我高某人身上?”
新八军作为一支处于敌后的国军武装,此时此刻并没有政训处主任,乃是因为时任新八军政训处主任之人,在八路军进行反顽战役时,凑巧失踪了。
后续,国民政府多次派遣人员到新八军任职,皆被高树勋婉拒,再之后,国民政府以参议之名,派遣商树培到新八军任职。
商树培明面上是军政部派出来的官员,暗中的身份是军统插入军队的棋子,中央军的嫡系不给戴春风的面子,军统也只能拿杂牌部队做做文章。
商树培到了冀鲁豫之后,如高树勋所言,暗中大肆收买中高层军官,以至于高树勋都不能完全掌控新八军。
新6师师长马润昌作为高树勋的心腹,多次在在高树勋面前,指明王泽南等人的问题,不乏有替商树培试探高树勋之意。
就连高树勋的贴身副官,也与商树培频频往来,生死几乎掌握在他人手中,如何不令高树勋心寒胆颤。
“那高老哥现在是什么意思?”周维汉道。
“什么意思?我原本打算待我新八军收复两濮地区之后,新6师从蒲阳撤出之后,令新6师出兵支援贵军,一方面解贵军之困,另一方面打压军统在新八军内部的力量,谁知道你们八路军与日军之间的战斗结束的如此之快,以至于打乱了我的计划!”高树勋说话时,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
周维汉想了想,良久之后道:“别看你我两部搞出来的声势不小,可绝对是不能打起来的,一旦打起来,无论胜负都要追责,我倒是无所谓,极大可能是去学习一趟,也算是变相的保护,可是高老哥你,少不得被蒋某人以此为借口,解除军职,在后方做一闲人!”
高树勋道:“是啊,这其中的道理我怎么可能不懂,难不成还学孙良诚,主动去投靠小鬼子?所以我才以会谈为借口,亲自来河泽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