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帆摇摇头,“我之前一直在考虑,是先干掉庞水呢,还是先干掉你,想来想去,还是庞水吧。”
“阿呜呜呜?”詹四嘴巴里呜呜呜的。
“是的,庞水死了。”程千帆点点头,“本不想杀你的,你自己送上门了。”
说完,小程总直接扣动了扳机。
嘭!
看着詹四的尸体,程千帆啧了一声,“你们好兄弟一场,且去陪他吧,一起上路不孤单。”
他没有骗詹四,他的目标是庞水,相比较头脑简单、只会打打杀杀的詹四,庞水这种人的威胁最大,这个威胁不仅仅指的是对程千帆和家人的威胁,还指的是此人作为汉奸的危害。
当然,他也早就防了一手,设下了圈套。
不管是谁带人来救庞水,都将掉入陷阱。
詹四浩浩荡荡的来了。
所以,詹四死了。
……
“报告程副总,打死了二十三人,还有二十几个人被打伤,有二十几个缴械投降了。”大头吕跑来汇报说道。
程千帆皱了皱眉头。
大头吕明白小程总的意思,解释说道,“应该还有一部分人在响枪后就跑了。”
程千帆点点头,詹四的这些手下,欺压良善,欺软怕硬,逃生本领一流,对于周边道路也熟悉,趁乱跑掉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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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兄们呢?”他问道。
“有五个弟兄运气不好被流弹击中,其中两个弟兄殉职。”大头吕说道。
军卡上的三挺轻机枪发挥了重大作用,巡捕房火力强大,詹四及其手下更是骤然遇袭,抵抗极其微弱。
且詹四本人更是首先躲起来了,其手下群龙无首,基本上都是胡乱开枪,故而并未给巡捕造成像样的杀伤。
程千帆环视了周围,在车灯和路灯下,可以看见尸体纵横,惨不忍睹。
大头吕瞥见小程总的嘴角扬起一抹古怪的笑容,嘴巴里似乎是嘟囔了一句什么。
“能走路的都带走,一百。”程千帆摘掉白手套,随手一扔,径直朝着己方的军卡走去。
“是!”大头吕敬了个礼。
他懂,一百的意思是,一天的伙食费、‘监舍住宿费’等等计一百法币。
“卡车也弄走。”远处传来了小程总的声音。
“是!”大头吕赶紧说道。
“吕哥,那些呢?”鲁玖翻指了指地上躺着惨叫的伤者,问道。
大头吕看了一眼已经走开的程千帆的背影,皱眉思考,巡长可能不怕日本人,但是,他大头吕不敢把事情做绝。
考虑到詹四的手下基本上都是新亚和平促进会的人,确切的说是为日本人效命的,担心惹怒了日本人,他终究没敢下令补枪。
“不用理会。”大头吕说道,“撤!”
逃走的那些人很快会回来,自有人来救治这些伤者。
他摇摇头,经此之事,巡长和张笑林之间的仇怨越结越大了,怕是真正要不死不休了。
他心中此时有一个疑惑,程千帆也是亲日的,明知道张笑林背后是日本人在撑腰,先杀庞水,又干掉了包括詹四在内的近三十名为日本人卖命之人,巡长怎么敢的!
经过一个军卡的时候,他瞥了一眼,看到被抓走的舞客们战战兢兢,看到他走过来,都是挤出了几分笑。
大头吕知道,先不说张笑林会如何报复,但是,经过这么一遭,在中央区,不,是整个法租界乃至是上海滩,只要小程总不死,可以肯定的是,便没人敢再来捋小程总的虎须。
上海开埠以来,还从未有如此心狠手辣、乃至是明目张胆一口气干掉近三十条人命的华籍巡捕房高官!
最重要的是,那是张笑林张老板的人,是为日本人做事的。
巡捕房的军卡离开之后,刚才逃散的詹四手下跑回来,看到满地死尸,有些人嚎啕大哭,有人呆若木鸡,有人甚至哇哇呕吐。
尤白鱼第一个冲到了詹四的尸身跟前,他看了一眼脑袋几乎被打烂的詹四,抱着尸体大哭。
哭了约莫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其他的手下也意识到了该做什么,他们也凑过来。
尤白鱼懂事的起开,将嚎哭的位子让给其他人。
此时此刻,并没有人注意到詹四手上的金戒指、玉扳指,手腕上的金表,乃至是兜里的金质打火机、银元、现钞等等值钱的物事都已经不见了。
……
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