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叶来了一个电话,说是有人会送东西过来,后来便有人送来了这个皮箱。”白若兰说道。
程千帆猛然一惊,酒意也去了大半。
“箱子你打开过没?”他问道。
“没有。”白若兰摇摇头,“你的东西,我从来不会去碰的,你知道的。”
然后,白若兰也是露出惊慌之色,“有危险?”
她迅速反应过来,明白丈夫为什么这么问。
“应该没有危险。”程千帆摇摇头,“不过我最近和张笑林闹翻了,那个老东西可不是有道义之辈。”
吩咐白若兰离远点,程千帆取了听诊器、手电筒和镊子、刀片。
他趴在箱子上,用听诊器仔细听,没有听见吧嗒吧嗒的声响,初步排除了里面有定时炸弹的嫌疑。
随后,又用手电筒照射,小心翼翼的检查,确认没有手榴弹引线挂线之类的危险,程千帆这才小心的打开了皮箱。
里面是码放的整整齐齐的两排小黄鱼,还有英镑、美刀、法郎、日元等外币,还有一部分是法币。
“这么多钱。”白若兰惊讶说道。
“唔,小妹的朋友托我办点事。”程千帆说道。
白若兰便没有再多问,丈夫工作上的事情,以及丈夫秘密做得那些‘工作’,她从来不会去过问。
白若兰心中明白,尽管自己非常担心丈夫,但是,绝对不能多问,除非丈夫主动告诉她,或者是需要她帮助配合,否则的话,她尽量避嫌,便是对丈夫的工作最大的支持。
确切的说,是对程千帆,对这个家的安全能够做出的贡献。
……
又陪着白若兰说了一会话,程千帆回到书房。
身体靠在躺椅上想事情的时候,在书房的床上睡着的猫咪几乎是闭着眼睛起身,慢腾腾的跳下床,慢腾腾的走路,然后起跳,跳在了程千帆的怀里,蹭了蹭,找到了舒服的位置,继续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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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过程中,猫咪的眼睛几乎一直都是闭着的。
程千帆看的有趣,撸了撸猫咪的皮毛,猫儿便舒服的又拱了拱,很快便发出呼噜声。
“懒猫!”程千帆轻笑一声。
他继续思考。
对于唐筱叶请他帮忙释放的白飞宇,程千帆此前的猜测是此人应该同小妹一样都是我党党内同志。
他得出这个判断的依据有两个。
其一是因为唐筱叶,根据他的猜测,小妹应该是党内同志,并且程千帆对此把握极大。
我党要营救之人的身份,那就很好猜测了,大概率是党内同志,最起码也是爱国人士。
其二,根据唐筱叶所言,此人并无‘犯罪’,是无辜的,本来都已经可以被释放了,但是却是因为大道市政府警察局的汪康年一直强烈要求将白飞宇引渡过去,所以,麦兰巡捕房那边便不同意放人,说还有必要继续调查。
令程千帆判断白飞宇是我党同志的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后者——
汪康年盯上白飞宇了!
程千帆对汪康年非常了解,这个家伙投靠日本人,当了汉奸之后,充当了日本人的爪牙。
以程千帆对汪康年的观察,汪康年似乎对于抓重庆那边的抗日分子兴趣不大,此人依然如同一条疯狗一般,一门心思想要抓捕红党党员,以及亲近红党的抗日志士。
白飞宇并非在日占区被捕,而是被麦兰巡捕房抓捕,并且已经被其亲友疏通关系准备放出去了,这个时候汪康年盯上了白飞宇——
程千帆的第一反应便是汪康年查到了白飞宇的红党身份。
至于说为何组织上没有联系他营救白飞宇,而是唐筱叶上门来请他帮忙?
程千帆并不觉得奇怪。
他的身份是高度机密,上海本地党组织内部只有‘蒲公英’和‘包租公’知道他的身份。
即便是上海市委内部其他领导同志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故而,程千帆推断这应该是唐筱叶的上级知道她和自己的关系后,才想到通过唐筱叶来找他营救白飞宇。
这是说得通的。
当然,这种正常的接触,属于业务往来——
得给钱!
只是,看着唐筱叶的那位朋友送来的这一皮箱的财货,却又令程千帆深感疑惑。
他对于自己此前的判断已经不再是那么有把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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