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思卿的声音平和而真挚,但这份坦白却令素荷心中掀起了波澜。其实,在二皇子遇刺的第三天,素荷便已从返回复命的暗卫那里,得知了岑思卿的所有计划和行动。
尽管心中早有准备,但当岑思卿亲自承认这一切时,素荷仍然感到一丝意外和震惊。但随即,她恢复了冷静,说道:“殿下,您言重了。奴婢不敢。” 随后,她稍作停顿,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直视岑思卿的眼睛,坦诚地说道:“但殿下,您的所作所为,确实...过当了。”
“你是说偷盗你暗卫器令之事?还是刺杀太子之事?”岑思卿直截了当地问道。
素荷微微一愣,随即毫不退缩地跪倒在地,声音虽低,却充满了坚定:“殿下,无论是插手暗卫之事,还是破坏暗卫的规矩去行刺太子,都并非明智之举。” 她抬起头,直视岑思卿的眼睛,继续说道:“奴婢知道,殿下有您的苦衷和考量。但暗卫的规矩和纪律不可破。望殿下不要因一时的冲动而铸成大错。”
岑思卿闻言,没有丝毫不悦。他盯着素荷,语气平静道:“姑姑说的,没有错。”说着,他伸手将素荷轻轻扶了起来。“但此事,绝非我一时冲动,而是天意。”
“天意?可是,太子和太子妃...”素荷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解。
岑思卿走向书房,取来两只木盒。他轻轻地将两个木制锦盒放在桌子上,然后示意素荷上前查看。自己则退到一旁,静静地看着素荷的反应。
素荷虽然心中满是疑惑,但还是按照岑思卿的指示,缓缓打开了 锦盒。盖子一掀,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两根断指。其中一根手指上末端缠着红线,另一根则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显得异常骇人。
素荷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想要盖上盖子,但她的目光却又不由自主地移向了盒盖上的名字。她仔细辨认着那上面的字迹,渐渐地,她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瞬间明白了一切。
“这……”素荷的声音颤抖,她抬头看向岑思卿,眼中满是惊恐和不解,问道:“这两只木盒,殿下…您是从何处得来的?”
岑思卿神情哀伤地望着那两只木盒,叹息一声道:“乾明宫,太子书房的密室内。”
“太子?”素荷得知断指的来处,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眼神开始变得慌乱,口中喃喃自语:“怎么会是他?”
岑思卿发现了素荷的异样,上前一步,询问道:“姑姑,可是知晓什么?”
素荷抬头看向岑思卿,欲言又止。但思量片刻,还是决定如实相告:“当年,荣妃离世后,被暂时安置在内侍监之中。我因感念荣妃昔日的恩情,便想私下送她最后一程。”
素荷说着,脸上的神情变得哀切,仿佛回到了她为荣妃送行的那一日。
那日,素荷趁太后外出散步之际,偷偷来到内侍监。她买通了看守的下人,走入了一间阴暗逼仄的房间。房间内,荣妃的尸体横于一块木板之上,被一层粗白布潦草覆盖。
素荷心生不忍,上前想要为荣妃整理遗容。却发现,赫然荣妃的左手小拇指被人硬生生的切去了。伤口平整,没有一丝血迹,显然是有人在她死后用锋利的匕首割下的。
当时,素荷只猜测,或许是某个贪婪的奴才见财起意,才下了如此狠手。
“可是,但仔细检查了一番。奴婢却又发现,荣妃耳边的一对金耳环还在。确实令人感到奇怪。”素荷回忆起当年的情景,不禁再次感叹。
“是啊。”岑思卿的悲伤之中又带着几分恨意,他咬牙切齿道:“谁又曾料想到,那位素来完美无瑕的嫡长皇子,竟会是个残虐不仁的畜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