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外,随着章启旸一声令下,沿途擒来的几座山寨中的草寇就被军中精锐驱赶到军前。
章启旸端坐马上,侧目看看这万余人,当下沉声道:“你们这些无知逆民,明明都是身强力壮之辈,如今不说参军报国、护境安民也就罢了,一个个却都落草为寇,残害乡邻!实乃是罪不可赦,然,本将军有感上天好生之德,今日予尔等一线生机,一场富贵!”
章启旸说着向身旁一点手,唤来军内的两名书吏,而书吏的手中还捧着厚厚的两本书册,“想来这两本名册你们都不陌生,这些日子行军途中,你们的姓名也都已经标在册上了,不过这名册的封皮上,本将军却还没写名字,究竟是沿途所破山寨人犯姓名,还是我先锋军攻城战士名册,就要看你们的功绩了!”
“今日,凡攻城者,皆为我先锋军军士,胜者依功劳领赏,败者为我大宋烈士,妻儿自有我大宋国库抚恤,凡后退者,皆为造反逆党,到时候丢了自己一条命不要紧,一家上下贼父贼祖,贼子贼孙的骂名,可就背在身上了!”
章启旸说完,再一挥手,当下有军士将盔甲兵刃扔在这些人面前的空地之上了,随即持弓拈箭立在一旁。
一见如此情形,这些被章启旸抓来的土匪立时分清利害,接二连三的上前取兵刃,披甲胄,待看这些人收拾的差不多了,章启旸再一挥手,自有军士取来早已准备好的云梯。
“来,先上三千人,看看这金兵的手段!”
原本这些军士听到章启旸的命令后,面上还略带迟疑之色,但随着章启旸坐在马上微微一挑眉,周围的弓箭手将弯弓缓缓拉开,弓身上的嘎吱声传入这些土匪的耳中,那可真要比冲锋的号角好使,当即就有人跃步冲出队伍,奔着应天城冲杀而去。
只片刻功夫,就有三千多土匪扛着云梯,举着盾牌杀到城墙之下,随即搭梯子的搭梯子,举盾牌的举盾牌,就欲向城头冲杀,城上的完颜宗叙见此,自然是摆手招呼军士上前投石掷木,阻拦这些土匪,而另一边的章启旸和宗颖却是聚精会神的看向城头。
不过这两位一边看,口中却也不闲着,不断地吩咐身边的书吏,“记,又是一次滚木!”
“记,一次礌石!”
“记,羽箭三轮!”
“记,未见敌人煮烧金汁!”
“记,推杆似有不足,有军士持推杆往来奔跑!”
随着宗颖说完推杆之后,这一次攻城的三千匪军也已经是损伤殆尽,那边章启旸便厉声喝道:“再上三千,金人守城物资储备不足,再加上今日咱们来的突然,他们城头上物资更少,快上,只要有一人上去,这应天府就破了!”
当章启旸话音落下,便又有三千匪徒军冲出军阵,向着应天府门杀去,宗颖当下继续记起金人防守用了多少物资。而一旁的章启旸却挥手招呼探马,命他们去查看应天府其他几门的情况,要是有可能也看看除了城门之外,其他段的城墙布防情况。
随着章启旸的命令和宗颖的计数,三轮进攻,万余匪军便已经丧命在应天府城墙之上,而随着匪军死伤殆尽,章启旸和宗颖也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这金将好厉害啊,匆忙之间,竟然能组织起如此有效的防守,原以为这一万人怎么也能杀出个缺口来,却不想都没人能登上墙头。”
那边宗颖接过书吏递来书册,看着上面记好的数字,随即屈指微微一算,便冲章启旸说道:“这金将准备充分,城上的规矩也定的严格,但是物资似乎准备的并不充足,咱们一连攻了三次,都没见他用金汁,第一轮时他还用弓箭齐射,可后面两轮,这弓箭手可放的全是冷箭。”
章启旸缓缓点点头,随即面色凝重道:“如此一来,却更为难办了,要说慢慢和他耗下去,我倒是有无数种法子胜他,但这是咱们兄弟北伐第一战,用那些法子未免丢人。”
“俊逸莫非有速胜的法子?”
“有,这第一个法子,就是靠佯攻磨他的守城器械,看刚才那架势,这金将虽然指挥有方,但是手下应该也有不少贪赃懈怠之人,这才使得他转变守城策略,从第一轮的大气,变成后面两轮的精打细算,不就是发现物资不足了嘛。但现在匪军用完了,再派人佯攻,就只能是咱们自己的弟兄了,那样就算弟兄们再小心,死伤也轻不了啊!”
“此法不可取,与其和金人苦战,还不如咱们排开阵势,将这南京城围起来,诱开封兀术来攻,咱们再与贤爷合兵,夹击兀术派来的援军。这样一来,咱们还能多杀金兵,少死同袍。”
“那,第二个法子,就得赌上一场了,我曾在南京城留了三条求援暗道,为的是南京城被围之后,能快速打通暗道,派人出城求援。但是这些暗道都没完工,如今这么多年过去,这些暗道没人保养,我是又怕暗道坍塌,又怕暗道已经被金人发现,况且那暗道我只修到城墙之下,咱们现在在城外还要反打隧道,去寻城墙的隧道。”
宗颖闻言更是连连摇头,“得了,你这法子咱们要是安营困城了,再派合适的人慢慢寻找吧,你说你,怎么当时也不多修点。”
“我那时哪想到有朝一日我还要攻我大宋的南京城啊!修到城外了,那不是给敌人留路啊”,章启旸说着白了宗颖一眼,继而面色沉沉道:“那要想最快破城,就只有遣一大将率军攻城了”,说完章启旸抬手遥指城头,“你看那城楼一角,廊柱前的那个垛口,那里后有城楼的支柱阻挡,城头兵士难以上前,只左右两面可有来敌,而且从那里登城,离金将最近,不等援兵上前,登城之人就能和金将对上。”
“此法最是妥帖,待我前去换甲!”